癡情之人一旦瘋狂，將無所顧忌，這是任何人都能明白的。

現在的妖瞳族大長老佟真如，看上去也就是略微有點憂傷而已，這恰恰表明出她此刻的內心，不再悲傷，只因為她已萌生死志，唯有去陪伴北如風於地下，才會如此的，是以佟真如越是如此，越是恐怖。

“為什麽殺了他。”佟真如聲音不大，甚至有點輕，在這四周無人敢發出聲音，甚至都要盡可能壓低呼吸聲的情況下，顯得很清晰。

秦政漠然不語，他知道，對這個女人解釋，那根本沒用，純粹是浪費唾沫星子，他正在飛速的思索著逃命之法。

這般時候，他若逃走，肯定是會被懷疑沒有高手暗中守護，如此長時間，守護高手還不在，很容易被人懷疑身份的。

可不逃走，那就是被佟真如殺死的命運。

最頭疼的是，他就算是不顧身份暴露，要逃走的話，也不是那麽容易的，這女人的修為實在是太高了，距離靈城神人也不過是一線之隔。

秦政心頭微涼，他真的感覺到了死亡的來臨。

但是他仍舊足夠的冷靜，目光依然犀利無比，森冷的看著眼前的一切，通天神目將方圓百裏內的一切都收入眼底。

“你不該殺他的，他那麽好，那麽帥，那麽有潛力，對女人那麽的呵護，是那麽的溫文爾雅，你怎麽就忍心殺他呢。”佟真如夢囈般自語道。

秦政的心都提到嗓子眼處了，他知道這是佟真如徹底進入自我癡迷北如風的狀態中了，再無人可以勸她，哪怕是妖瞳族她最親近的人都無法勸解她了，換言之，這佟真如此時此刻就是個瘋子。

人發瘋，鬼神莫近。

秦政極速的思索著問題，冷漠的看著佟真如。

咦？

他猛然間發現在佟真如身側大約三十米遠的地方，人群中站著一個瘦弱的小老頭，看上去很不起眼，甚至通天神目掃描之下，剛開始沒太註意都未曾發現這小老頭的境界，此時被他一眼看中，立時發現，這小老頭的武脈在眼瞳之上，更是境界強大到了靈城神人級別。

這是妖瞳族的靈城神人。

是了，佟真如對北如風癡迷到瘋狂地步，一聽到北如風被殺的消息怎能不報仇，而殺北如風之人恰恰是大家都知道的劫靈聖宮的人，這樣的人根本不是妖瞳族之人招惹的起的，所以妖瞳族肯定要阻止佟真如動手的。

這才會有一名靈城神人跟著佟真如。

只是不知道為什麽這靈城神人居然沒有阻攔，反而給佟真如機會，也不知是測試他秦政呢，還是另有目的。

可不管怎樣，這樣的舉動都有點激怒秦政了。

不過，也給秦政機會了。

“為什麽要殺北如風？”秦政開口了，聲音淡漠的很，“你想知道麽。”

憂傷的佟真如豁然擡起頭，那滿頭的白發呼嘯飛舞，整個人瞬間化作一條猙獰暴怒的妖狼般，兩眼閃爍著利劍般的寒芒。

秦政並不在意，“因為我想要他死，就這麽簡單，你是不是想去陪伴她呀，我可以滿足你，並且保證讓你不孤單，會有整個妖瞳族來陪葬的，你喜不喜歡呀。”說到最後，秦政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就是一下子變得猙獰嗜血，“上至靈城神人，下至剛出生的幼兒，雞犬不留，全部陪葬，想不想呀，想的話，你馬上向前走一步，不需要出手，只需要踏出一步，做出向我動手的意思，我立刻給你實現，好不好呀，來吧，快點向前來一步。”

周圍的人看著秦政的變化，都激靈靈打個冷顫。

那濃烈的令人遍體生寒的殺意，讓很多人都不自覺的幻想出一幕慘景，整個妖瞳族雞犬不留。

“我只想報仇。”佟真如只是有略微的遲緩，隨即便恢覆原樣。

秦政盯著佟真如，臉上是猙獰的笑容，實則卻是在看那妖瞳族的靈城神人，果然在秦政發出嗜血宣言之後，佟真如的表現，立時讓這靈城神人驚懼了，不等佟真如說完報仇，這靈城神人倏然擡手。

嗡！

一道龐大的能量罩在空中張開，一下就將佟真如籠罩其中。

“秦少，還請見諒。”那瘦弱小老頭飛射而起，“我妖瞳族早就禁錮她報仇的，不曾想被她逃了出來。”

佟真如一看被禁錮，頓時變得瘋狂，兇狠的出手，要打破這禁錮，怎奈她只是化域神人大成，而這瘦小的老頭則是靈城神人高級，完全不在一個層次，任憑她瘋狂出手，也只是震動光罩，難以破開分毫。

“是嘛，我為什麽要相信你。”秦政扭動一下脖子，那股子嗜血的氣息不但沒有散去，反而越發強烈。

“秦少，我們妖瞳族絕沒有針對你的意思。”這小老頭本以為出面就可以了，沒想到秦政竟然不打算就此罷手。

秦政點指猙獰的佟真如，冷酷的道：“可是她讓我很不爽，我很不高興，你說該怎麽辦。”

小老頭面露難色。

秦政豁然轉身，不在看他，向前走去，聲音卻響徹半空，充斥著殺伐之力，“要麽佟真如死；要麽妖瞳族滅，不要拿西南地界的那些老怪物來嚇唬本少，本少現在很不爽，才不管這些。”

轟轟轟！

佟真如更是瘋狂的沖擊光罩。

那妖瞳族的小老頭面色鐵青，他很憤怒，可也知道劫靈聖宮一怒，要說滅掉妖瞳族很難，可是大開殺戒屠掉妖瞳族幾萬人，根本沒有懸念，哪怕是西南地界一些隱匿的老怪物過問，也一定是讓劫靈聖宮的人殺很多人發洩完之後。

所以，要撫平秦政的怒火，唯有佟真如的死。

小老頭深吸一口氣，有點悲哀的看著暴怒的佟真如，這女人是妖瞳族原來的希望，自從迷戀北如風自此開始墮落，武道方面再無寸進，甚至為此給妖瞳族帶來過不少的麻煩，現如今終於還是將天給捅破了。

“真如啊，妖瞳族為你擺平了太多關於北如風的事情，這次本打算借助秦少劫靈聖宮的身份，用全族的生死來警醒你，想不到你還是如此，那就別怪我狠心了。”小老頭長嘆一聲，驟然下降，一巴掌按在佟真如的頭部。

瘋狂暴躁的佟真如立時安靜下來，並沒有鮮血流出來，那力量透過頭部，震碎了她的內臟，平息下來的佟真如臉上浮現出解脫的笑容，緩緩地軟倒在地。

小老頭深深看了秦政的背影一眼，抱起已死的佟真如，飛天而去。

秦政這才長出一口氣。

佟真如很可憐，如此兇狠的逼迫其族人殺死她，更是讓外人覺得秦政很兇殘，可是有這麽一個瘋子如同惡魔般時刻盯著你，要殺你，不將其殺死，那就是自己要死了。

現實殘酷，而最殘酷的是，冰冷的現實在不斷的讓你變得更加殘酷。

敵人不死，你就要死。

不要談什麽情義，不要說什麽友愛，現實的神界，只有生與死。

解除佟真如這個潛在的最大威脅，也讓秦政真正的有些安心了，怎奈連著韓燕超和佟真如的死，卻讓秦政原本融入平凡人的感覺放松自我的大好心情被破壞的淋漓盡致，再無半點平常心。

失去平常心，去思索判斷一個問題，往往會出現錯誤的。

所以秦政就算是心頭冷靜如水，仍沒有去考慮太多的問題，只是靜靜的返回慕家府邸，打算先好好睡一覺再說。

他聽得到一些人小聲的議論，說什麽對癡情人冷酷，說什麽要屠殺妖瞳族全族等等的話語，總之兇殘之名被人按在頭上了。

秦政沒有生怒，反而覺得好笑。

不是真正的人面對方才的殘酷一面，永遠都會以仁慈的道德制高點來裝扮自己，去評判別人的是是非非，可當他們如此的時候，也許比他秦政還要瘋狂的多。

所以不要去理會外界的評論，永遠都是一個真正的強者必備的要素之一。

秦政淡漠的向前走著，也註意到了一些人，其中不乏來自慕家的強者，顯然佟真如的威脅，驚動慕家了，一門心思奪回神寶的慕家靈城神人得到消息之後，也的確是嚇了一跳，可結果卻更讓他們感覺到了恐懼，一直以來，他們都只是看到這個小胖子憨憨的笑容，遇到問題，手腕高超的解決，並且加以反擊，從未見過他冷酷無情的一面，今日算是親眼目睹，令他們都生出一絲懼意。

真的瘋狂起來，誰敢保證，西南地界的霸主會為了他們真的去拼命呢，畢竟不是要打破西南地界的獨特，只是對諸多勢力中一個下死手而已。

這種懼意，無形之中也讓慕家對秦政的態度有了急轉直上的轉變。

秦政不知道這種變化，他只想去睡一覺，其他的一切醒來再說。只是這睡覺卻總是沒那麽安生的，還沒到慕家府邸所在的那條街道，通天神目便捕捉到讓他殺意爆發的一場戰鬥，即刻就將神影無形給發揮出來，以他涅靈高級的修為，快到極限的狂飆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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